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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原点(三) (第3/4页)
落,解萦却兀自镇定。喻文澜怔怔地望着她,这个武功尽失的弱女子明明对他毫无威胁,可他只觉得毛骨悚然,对方举手投足尽显疯癫。 棋子收好后被解萦反复捞起丢下,一时之间,屋里只有棋子碰撞的噪音。解萦乐此不疲,玩上了瘾。听得久了,喻文澜心烦意乱,更无从排解心内愈发焦躁的不安。他屏气凝神,暗暗运功,内力运转如常,并没有中毒的迹象。他松了口气,脸色渐缓,解萦竟突地笑出声,笑声尖锐刻薄,神经可怖,已全然不是他记忆里那个温婉体贴的少女,倒是个十足十的压抑疯子。 “喻伯伯,放心,没下毒。你行走江湖多年,见多识广,我可不认为我这点道行能杀得了我们的武林盟主。何况我就是要杀,也不会是现在,屠魔会和天下武林都还需要你,现在可不是我们算账的时候。我只是看你维护我爹的样子,觉得很好笑。小时候以为他不喜欢我,纯纯是因为我是女孩,不管我多努力多优秀,都得不到他的一句夸奖,他生平最恨牝鸡司晨,倒反天罡,本就忌惮女子有才学,也自然会迁怒于我,我的存在就是我的罪。现在想来,我是他和jianian细的女儿,早年他看到我,会想到他被一个女人蒙骗到前途尽毁;后面再看到我,又会想起对他情深义重的发妻命丧他手。他怎么可能会爱我呢?他怕我都来不及,他只会想让我死。当年举家避难,我就是他送给群龙教的礼物。依喻伯伯的谨慎,好友家出了这样一个定时炸弹,你定不会将分舵的大任交给他,而他弃官不做,本想在武林大展拳脚,却因为一个女人被你猜忌,他又怎能不恨。所以只有她死了,你才会重新信任他;而只有我死了,他和奈何庄的孽缘,才算彻底结束了。” 喻文澜嘴里发苦,看着面前言笑晏晏,状似云淡风轻的女孩,竟不知该从何开口。 “这十几年您对我的好,我领,但我娘亲的死,不管我怎么为您开脱,终究与您有关。这是您欠我的债,得还。”解萦又冲他笑起来,阴鸷的面孔下裂出了溢彩的光,“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来聊聊大哥的事了?” 君不封带着做好的花灯来到医馆,得知解萦还在和喻文澜交谈。他左右无事,便在庭院里看晏宁糊花灯,不时自己上手指导。解萦拉开房门,骤然看到他的身影,很是意外,随后不管不顾地落到他身边,确定这不是她的幻想,便死死抱住了他。君不封受宠若惊,忽听得怀里一声哽咽的“带我回家”,他同喻文澜匆匆对视,不假思索背起她,很快施展轻功,消失于庭院之中。 喻文澜于院中怅然站立许久,直到下起了一场急雨。 回到屋中,他喝着与故友最爱品鉴的毛尖,茶水冰凉,往事依稀拂过。 昔年的他是粗通拳脚的穷小子,空有凌云之志,却无报国之门;而解孟昶赛孟尝,家境平平,独爱扶持他们这些落魄武人。两人相逢于微末,几经浮沉,各有各的江山和成就。他一生嫉恶如仇,却在友人身上犯下了弥天大错,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解孟昶的发妻刚刚诞下女儿之际,告诉他,女人是来自奈何庄的间谍。 这句话就像是一颗猜忌的种子,将一对恩爱夫妻变得面目全非。 而之后发生的一切,都是覆水难收。 背着解萦走了没多久,解萦就在君不封背上失声痛哭起来。与解萦熟识后,女孩似乎总是哭,可从没有哭到几乎要把她的整个灵魂呕出来的程度。君不封想以最快的速度往家赶,解萦却在哭泣的间隙提议去城外的野湖。他听了她的吩咐,很小心地背着她在野湖附近散步,不时轻拍她的后背,示意自己会永远在她身边。 一番夺命疾驰,君不封的旧伤复发,他不想因自己的身体不畅使女孩不快。他忍着疼痛,也忍着好奇,并不多嘴打听事件的始终。 眼见天边来了一层乌云,许是要下雨,他劝解萦赶紧同他回家。解萦破涕为笑,轻轻敲着他的脑袋,问他怎么连一句话都不问她。 他只是憨笑:“依我对你的了解,你做的一切事都有你的道理,既然事出有因,我又何必去触你的霉头,你若真想让我知道,我就算不开口,你也会想方设法让我知道的。你现在心情不好,我又嘴笨……我不想让你再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