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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原点(五) (第3/3页)
酒酿圆子。 她捧着一个小瓷碗,一边吞咽一边哭。 像是要把什么他一时难以分辨的情谊一并咽进身体,她在逼迫自己很努力地吃,可才吃了一口就要吐,可饶是想吐,她还在忍,还在咽,越是咽越是哭。 解萦哭得伤心,他在一旁看着,心也跟着碎裂了。 昨夜的平和只是女孩为了安抚他而创造的假象,话语许是真假参半。他确实不该对她的过往妄加揣测。他只顾着沉浸在自己的无端醋意里,逼问她讲述她并不愿回忆的过往。也许女孩努力了很久,才终于从求爱被拒的阴影中走出来,可是他的一通胡搅蛮缠,又将她轻而易举打回了原形。他总是一天天地自许情深,可情到尽头,他的深情同样不堪一击。 女孩哭声渐止,君不封趁机翻出院外,踱步许久,才将状态调整回来,他浑不觉地推开院门,仿佛平日归家的兴高采烈,女孩眼眶通红,却也像这几日一样,热烈地迎接他。他们都对彼此的违和视而不见,若无其事地用餐劳作。 吃完晚餐,解萦支撑着瘦弱的身体,帮他cao持家务,他劝不动。结伴回到屋里,也是枯守在彼此的角落,虚度光阴。 君不封频频回首,有心和她聊点什么,又害怕自己只要开口就是错,干脆闭了嘴不说。女孩突然唤了他一声,要他到她身边来,试一款最新研制的药膏。 那药膏特为他手上的伤疤所制,解萦和晏宁已经连续改了四版配方,如今这版算是最终版本。据解萦所说,只要君不封终日配合着药膏按摩,长此以往,双手便可恢复往日灵巧,再不会在要紧的时候突发停顿。 解萦为他示范手法时,君不封盯着解萦手心的伤疤,并不说话。 他曾问过这条伤疤的来历,女孩只说是战场受伤所致,但依他看来,两人似是被相似的利器所伤,仿佛有着同样的仇家。 他依着解萦教导的手法,生疏地为她上药,让解萦验明自己的学习成果。解萦还是那副笑微微的样子,神色却愈发黯淡。碎裂的疼痛倾泻一地,酝酿了一天的道歉终于控制不住,他崩溃地搂着解萦,一声一声地对她说对不起,解萦悄无声息地任他搂着,待他恢复平静后,脸上仍是那似有非无的笑,坚定不移地看着他。 他被她的气魄震慑住,半晌没有说话,后来一下又一下地吻她手心的伤疤,而解萦抚摸他的脑袋,仿佛抚摸一条顺从的狗。 他并不觉得两人有平稳地度过这场危机,但她的抚慰总能恰到好处地抹平他的不安。 解萦抬起手,特意在他耳边晃了晃自己的铃铛手镯,似有种独特的韵律。他循声去看,只觉这清脆的铃声是前所未有的悦耳动听,也便将这乐声听了进去。 看着目光逐渐发直的君不封,解萦强撑着的笑意走到了头。 武功精深之人不会轻易被慑心铃影响,只有在心神恍惚、毫无防备之时才会中招。 她等了一天,才等到他最为脆弱的敞开,而君不封永远不会防备她。 “我命令你——” 解萦走出院门,素衣白衫的仇枫立于灯笼之下,显然已等候多时。 仇枫自觉接手了她的行李,迟疑地向小院瞥了一眼,质询的目光似是在问她:真的要离开此地吗? 解萦恍惚地笑了。 最后一丝尘缘已被她斩得干干净净,天大地大,哪里都可以是她的最终停顿。 可她又能停在那儿呢。 她已经没有家了。 “走吧。”解萦先仇枫一步,毫无留恋地离开了自己幼年的居所。 又是一天的清晨,又是与往日别无二致的日常。 君不封外出打猎,路过的居民都在向他打招呼。 家门附近的裁缝看到他,殷勤地给他推这几日新进货的布匹,还问他萦姑娘怎么不和他一起。 他笑了笑,和热心的裁缝告辞。 已经是第五个人问他,萦姑娘在哪里。 可萦姑娘,又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