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俸迎嘟囔:“可是那些杂志我都翻烂了,看腻了,有没有新的啊,那些人长什么样,穿什么衣服我闭着眼睛都画得出来,我想象不出来啊。”确实,人脑形成固化的印象后,看到A的脸,就会自动带入A的服装,就算生搬硬套,也无法毫不违和地嫁接到B的服装上。宫绛陷入沉思,其实他床底还有半箱未给俸迎看过的杂志,只是这些杂志有点儿羞于启齿。那是他以前上过的杂志和宣传册,短短一年模特时光,他就凑齐了七本二线杂志五本一线,这是一般模特都拿不到的成就。他理应为此感到自豪,然后骄傲地端出这些杂志,一本一本,一字排开,炫耀着,高兴着,说出每一本的故事。可是,他现在的心情就像多年后重遇初恋的少女,带着一丝丝欣喜,又带着不敢面对的逃避,明明渴望对方看到自己,却害怕对方看到经过岁月洗礼而不完美的自己。“小绛你有事瞒着我哦,是不是有压箱底的绝活不教我。”俸迎不高兴。“没有……”宫绛一噎,“好吧,是有。”早年的杂志不像今日的浮夸和填鸭式的硬塞时尚元素,以夸张的广告文字吹嘘时装的风尚,而更倾向于用简单的文字,描述时装穿搭的优劣,让人细细品味这种穿搭的风趣和时尚。可以说,早年的杂志是真正的时尚教科书,今日的杂志纯粹就是广告宣传册。如果俸迎能看到压箱底的早年杂志,相信一定大有所获。宫绛在婉拒和同意的两端苦苦挣扎,最终正义战胜了抗拒的邪恶,他回到家,掀开床板,以舍生取义的觉悟指着那半箱杂志:“我出去买菜,你随意。”然后不好意思地落荒而逃。俸迎杂志被一层透明塑料袋罩着,保存好得无可挑剔,在灰尘漫天的床底,似出尘的莲般一尘不染。掀开罩子,随手打开一本,书页崭新,纸质仍保持着当年的光滑,连一个卷起泛黄的边角都没有。杂志跟它主人一样,每一页每一个边角,都体现着“体面”的精髓。俸迎小心翼翼地捧起放在最上方的杂志,像对待娇弱的花儿,每一个举动都温柔以待。杂志上的“11”显示了刊期,像是两把无情的刀斩断了一切荣耀和美好,宫绛的模特生涯就止步在这一个月,月底的时候,鲜血就溅开在他的脸上,留下一生的痛。俸迎不知道宫绛发生过什么,这个月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他只是感到很悲伤,胸口仿佛积郁了亘古不化的苦海,奔腾不息,汇流不绝。这也正如外封上阴郁的模特,神情落寞,眼神透过空洞的镜头,流露出看透红尘的绝望和孤独。宛如一匹孤傲的狼,在雪地里独自行走,望着没有同伴和归属的天地,怆然悲叹。那外封上的模特,正是多年前的宫绛。他这一套服装的风格,就是冷郁。宫绛回来的时候,俸迎正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你……看完了?”宫绛握着塑料袋的手一紧,像极了紧张询问初恋情感的少女,渴望知道答案,却又没有勇气面对答案。“看完啦。”俸迎按到了下一个台,心不在焉地回答。“呃,”宫绛别扭地移开目光,没看到被拉出来的箱子,紧绷的脸色稍微放松了一些,“感觉怎么样?”“好帅!”宫绛心口一紧。“封面模特是谁啊,好帅。”俸迎眨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