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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有风挫锐谢少盈) (第2/2页)
> 那少年又道:“说……说怕我们,碰坏了树。” 忽的福至心灵,谢少盈叹气,替风挫锐收了桌上的瀚海长风,几个孩子看到剑回鞘里方重重舒出一口气。谢少盈没理他们,兀自对风挫锐道:“想是那棵海棠树。” “海棠?”风挫锐没声好气,“整座华山就那么一棵海棠树不结果,师父还宝贝得跟什么一样,我早晚砍了它。” 谢少盈哼笑:“你敢砍它,师父还不砍了你?” 风挫锐底气不足只好对孩子们撒火:“得了,哎,你们,都散了散了!” 丫头小子们闹哄哄地跑了。 没了人影儿风挫锐便要现原形,上手扯住谢少盈的袖子乱甩,腻着鼻音耍赖:“阿盈,你刚才的话,怎么不给我留点面子!” 谢少盈把袖子抽走,再不回头看他卖乖的模样,“你连脸都不要,还要面子做甚。” 风挫锐与他拌嘴:“我哪里不要脸?你只是想冤枉我。” 谢少盈用凉水浸湿另一方干净帕子,替换风问寻额头上那个,闲里张口道:“我可都听说了,你打回来就到处和人讲你是来哄我回去的,也不嫌害臊。” 风挫锐一哽,随即脸红脖子粗道:“这有什么好害臊的?我惹你生气,来哄你回去,哪里有我害臊的地方!” “唉。”谢少盈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风挫锐怕他是不想回家,连忙追问为何叹气。 谢少盈摇摇头,揶揄他道:“我叹……师父这样光风霁月的人,怎么养出来你的。你说,你随谁?说出来,我就跟你回家去。” 调笑之际,床上的风问寻轻轻呓语一句。 “说的什么?”风挫锐问。 “没听清。”谢少盈说完,附耳过去探听风问寻的梦话。 半晌,谢少盈面色奇怪地抬起头来。 “怎么了?”风挫锐不解,“说了什么?” 谢少盈犹豫地开口,“他说,‘师兄什么时候回家’。” 风挫锐挠挠头,半解道:“咱们确实有位师伯,你知道的,你长得像他,师父屋里还挂着他的剑。” “师父还说……”谢少盈脸色更怪了,“还说,‘海棠活着,每年都开,师兄若是回来,有它的花香气可以领路’。” 风挫锐听过便笑:“这倒奇了,海棠开花是没有味道的,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还是那位师伯告诉我的呢。” 谢少盈抿抿唇,摇头道:“海棠无香,怕是领不了路,师父做噩梦了吧。” 风挫锐哼唧两声,扭扭捏捏去摸谢少盈的手:“那、那你师兄亲自给你领路,你回不回家?” 谢少盈心里头觉得这说法稀罕,表面挑眉不以为意,“得看师父呢,师父好得快,我就回去,好得慢,我这辈子不走了。” 风挫锐来了脾气,“这是什么话?你有你自己的师兄,师父也有自己的师兄,越俎代庖!” 谢少盈眼睛一亮,“他俩是那种关系?” “哼,”风挫锐撅撅嘴,“我以前还被师伯骗着喊他爹呢,后来管师父喊娘,给我一顿好打。” 谢少盈没说话,但风挫锐能从他眼角眉梢看出“活该”二字,然自己找他认错在先,无论如何是不可再说重话了。 “你可千万要跟我回家,不然我就像师伯一样,在外面,再也不回来了,你见不到我,一定会想我的。”风挫锐开始胡扯。 “好家伙,见不到你,还有这种好事儿?”谢少盈故意和他唱反调,“但我还是回吧,省得你在外头迷了路,缺吃少穿,丢人。” 风挫锐哼哼唧唧,接过谢少盈手里的活计,为风问寻浸泡小方巾。 那还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倒难为风挫锐记得。景寥讲,海棠无香,是因为香气跟着栽种它的人走了很远,远到再也回不来,香气和人都被看不见的屏障隔开,只能在夜梦回还时怀念。 香气和人,都是没果实的树了,平白茂密着,却不见结果,惹得人心焦,明知这树不结果,还是骗自己等下去。 海棠果酸,酸最能刺激到人的味蕾,教人知道这树这果都是鲜活的。 海棠树活着,却没有花香气,也没有结果子,到底还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