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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第三次回到藤弄的时候重新见到了她。惠家的人把她带进来的时候当然吓了我一跳。然后我就想到了她应该是谁。在她还是孩子的时候我经常会见到她,她一直是叫我叔的。现在她可是长高长大得多了。 她比大多数当地的女人要高。另一方面是,她瘦。其实并不光是瘦,也许更因为她是一个骨架粗大的女人。而在那些骨头和她的皮肤之间几乎是完全没有过渡的,简单地说,她全身上下没有一星半点的肥rou和油脂。对于一个女人,那实在是一件很可怕的事,不过令人惊讶地,对于一个男人的眼光来说,那同时还是一件充满了逼人气势的事。在她细长的脖颈下边,那副凸露的锁骨尖利得就像砍刀的刀刃一样,在她胸脯两侧排列着石头台阶一样的肋骨,再下去是她那个棱角分明,开朗宽阔的骨盆……在这些地方,被皮肤紧紧包裹着的骨头的样子,都是一眼上去就能看出来的。 但这并不就是全部。除了她的rufang和怀着身孕的肚子臃肿厚实地垂挂在她的身架上之外,在女人的手臂和大腿上,结结实实地鼓起来的条条块块,就不是骨头节子了。因为一直暴露在日晒风吹里边,她的整个身体被太阳光线烧灼成了完全的深褐颜色,从胸口往下,一直到大腿根子,一色到底,没有一点点被遮掩过的印迹。就是这样黝黑坚韧的皮肤,紧密结实地绷紧了她的整个精赤条条的身体,瘦的地方,骨头就是骨头,柴捆一样的,一根一梢明明白白的的骨头枝,骨头杆子,而在女人的两条手臂和大小腿上,绽露起来的是凹凸起伏的,粗糙但是饱满的肌rou,就像是藤弄后山顶上的那些,岩石山崖的表面一样。 尼拉提着赶马的鞭子站在女人身后,他冲我笑了笑,挥起了马鞭。我看到前边的女人咬住了嘴唇。鞭梢落到她背上的时候她哆嗦了一下,但是没有吭声。 惠家的赶马人尼拉说,上去,打个招呼。大叔和我们都很熟的。 我和惠家的赶马人尼拉前一天刚刚回到藤弄大寨,他赶着三匹马为我驮运从山里各处收到的草药。我在藤弄寨边租了一间房子,除了用来存放我收购的山货,我也会在这里边住上一到两天,然后再出发去另外一个方向。 战争结束了,我们重新回到北方。我是惠家马帮的老客人了。还在英国总督的时代我就在北部经营药材,从藤弄一带收购仙茅,沙姜和灵芝,经过芒市中转运回坦达。也有的时候是往更北的方向走,把这些东西卖到中国去。那个国家是一个更大的草药市场。只不过,在那些年里我指望的是藤弄的头人孟堂,而现在惠家似乎是跟上新主人了。但是这跟我该没有太大的关系。我只要找到现任管事儿的,给他钱,就可以了。 几瓶烧酒之后,惠家的赶马人们拍着胸脯答应给我引见藤弄特区的敢区长。 关于他的故事,这幺些年过下来了,我当然不是一无所知。德敢在孟家的大房子里接待了我的到访,实际上,他差不多是|最|新|网|址|找|回|---2ü2ü2ü丶ㄈòМ十分豪爽地同意了我跟他合作这件生意的建议,当然了,在这里说到的合作,指的只是赠送干股的比例多少而已。 这里的事情确定了以后,我在第二天就离开藤弄去周围的村寨里收货。以后再回来的两次都很匆忙。这样,我在战后头一次回到藤弄的这些天里,都没有见着孟堂和他的家人。毫无疑问,我自己也没有重新见到他们的愿望。一直到今天。 现在孟堂的女儿孟虹赤身裸体地站在我的对面。她的胸口上垂挂着两个肮脏,松弛的rufang,上面布满了已经愈合的疤痕,和皮破rou绽的新伤。在她右边的rutou尖上拥挤着一堆紫黑的血泡,像是才被用火烧燎过的样子。 她拖带着铁链向我走上来,双腿外八,中间分开着很宽的空档,两只光脚摇摇摆摆的。女人自然而然地环起手来托住自己的肚子,朝后挺腰平衡着重心。我看到她朝外翻起的肚脐边角上,被撕裂开了一道很长的小皮条,带着血rou挂到下边去。 我的整个前半辈子都在北部高原上游荡,各种稀奇古怪的事见得不能算少,不过一个女人真的被弄到了这个样子,就是我,也会忍不住地要多看上几眼。惠家是赶着马群长途运货扬名高原的,现在我觉得,落到了惠家手里的孟虹,已经完全不像是一个女人,她就像是他们领着的一头母马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