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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上】 (第1/3页)
日光刺眼,昨夜残余的酒味还在鼻息间回荡,谢云流不甚舒服地皱了皱眉。 他手腕有些酸,轻微抬了一下,这才发觉不对—— 谢云流诧异地睁开眼,近在咫尺的瓷白后颈撞进了他的视线,干净,柔软,像蚌rou里含着的光滑珍珠。 这是在做梦么? 谢云流复又阖眸再睁开,再三确认,确实是真的。 他几乎要倒吸一口冷气——这……他怎么把人捞怀里睡了? 随着呼吸的频率,李忘生后颈旁的几根碎发微微抖动。浴袍松散,含不住颈,更是露出了他大半个肩头,在被褥间晕出柔和的光。 肌肤纯洁无瑕,散发着淡淡的药香,是最不该有邪念的景象。 谢云流望着那肩颈一道流畅的曲线,喉结上下滚动。 他昨晚……干了什么? 昨天太高兴,多年遗憾终于弥补,本来以谢云流的酒量不至于醉到如此,但酒不醉人人自醉,谢云流有心大醉一场,只记得自己要回来,回来之后的事全都忘了个干净。 看李忘生这样估计是刚药浴完就被自己逮着捞上床来了,那,他没再干什么出格的事吧? 谢云流脑袋发蒙。自己的心思自己清楚,就怕一时嘴没把门,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李忘生身体在逐渐转好,最近这段时间也没再出现心魔,这是一切向好的迹象,不能在这时候坏了他心境。 怀中人睡得很沉,凌乱的发间弥散皂角的清香,氤氲在枕上,谢云流呼吸放轻,生怕惊扰他好眠。 少年时常拐弯抹角地找借口央李忘生留宿,夜间寻找热源是本能,次日醒来见自己把人拥在怀里,也一脸理直气壮—— 开始是坦坦荡荡,后来是欲盖弥彰。 谢云流手臂横过李忘生身前,清瘦的身子能清楚地挨到肋骨。 他以前有这么瘦么?谢云流漫无边际地想。 怎么记得腰上还有几两rou,捏起来很舒服。 李忘生以前睡眠很浅,很容易被惊动,往往他一动李忘生就醒了。醒来后慌张地四处张望,问什么时辰了,有没有误了早课。 那个紧张的样子,比他这个心怀不轨的人还要心虚。 想到之前,谢云流唇边挂上笑意。但笑意也没留多久,很快便散了—— 如今李忘生睡得很沉,自他散功后都是如此,现下大概是身体在慢慢恢复,他每次都会睡很久,再也不会被自己的一举一动轻易惊醒。有时候谢云流出了趟门再回来,李忘生都无知无觉。 谢云流想,就像他俩现在这样,其实也挺好。 至少李忘生睡得香。 也许等以后李忘生太上忘情得道,别说自己的一举一动了,自己的去留都再也不会惊动他了。 谢云流有些怅惘,目光随之柔软下来。 年少时,曾想过很多和师弟有关的以后,想过他们会双峰并立,把纯阳宫兴盛;想过等累了倦了,跑江上做一对烟波钓叟,还想过很多很多…… 可到老了,他只想让师弟好好的。 时至今日,他终于明白了当初那个大师的话: “我只想她好好的,平平安安。” 谢云流用目光细细勾勒怀中人的脸庞轮廓,想把一笔一画都深深刻在心底。 原来年少轻狂真的只是年少,他再没了想带人天涯海角跑的意气,再也不觉得那样的迂回窝囊,他再没有许诺什么海誓山盟,说出去的话兑现不了,便只是在心里想着——希望李忘生能好好的,平平安安,不要再有什么心魔,也不要再复生什么白发旧疾,安安稳稳度过余生。 当时年纪小心气高,尚且不能明白:越是爱之深,越是珍之重。事到如今,他恨不得把所有风雨都拦着,一点危险也不让师弟担,一点委屈也不让他受。得道也好,忘情也罢,哪怕往后再没有自己的参与,也想让他有个好的结果。 他这一生太坎坷了。谢云流舍不得。 墨发里露出的耳垂小巧玲珑,十分惹人怜爱,偏巧主人还睡得无知无觉,气色红润,纯然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