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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印传奇纯爱版(12) (第2/11页)
br> 我家在五楼。母亲习惯走楼梯,我也只能跟着。 「想吃点啥?」她那条白生生的胳膊在我眼前晃呀晃的。 「随便。」 「随便随便,随便能吃吗?」母亲在拐角转过身来,绷紧俏脸,却马上又笑 了出来。斜阳黏糊糊地趴在天窗上,仿佛时光在恍惚间遗落的一条残影。 当然不能随便,在母亲提供的短得不能再短的菜单中,我选了鸡蛋西红柿捞 面。母亲很快忙活起来。我问奶奶呢。她头也不抬:「听说你要回来,高兴得不 得了,谁知这会儿又跑哪儿啦?」我倚着门框,哦了一声。她麻利地拌着面粉, 呲呲呲的,一头青丝弹性惊人在肩头颤抖不止。我不由想到一个特别流俗的词— —苍蝇拄拐棍也爬不上去。 「咦,」母亲回头瞥我一眼,又扭过脸去,半晌才说:「你也不累,歇会儿 啊,监工呢这是?嫌热空调打开。」 「不热。」我转身去开空调。不等拿住遥控器,厨房传来母亲的声音:「别 开了,当心着凉。」 吃面时我狼吞虎咽。母亲坐在一旁 ,说:「你不能慢点?」 「好吃啊。」我伸了个大拇指。 「德性。」母亲笑笑,捋了捋头发。 「啥时候把头发剪了?」我盯着面,含混不清。 「还以为你眼不灵光呢。」椅子挪了挪:「就前段时间啊,短点也好打理。」 我没吭声。因为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打记事起母亲就是一头长发,偶尔也会 稍加修理,但剪这么短还是第一次。 「咋,可难看?」母亲突然说。 「哪儿呀,好看。」我抬头笑了笑,又埋了下去:「就是习惯了长头发。」 母亲没说话。我搅搅碗里的面,刚想说点啥,奶奶回来了。一阵风似地,她 老人家把我抱了个结实。「孙子哎——」她唱道。 午饭就我们仨。父亲来电话说太忙,回不来。我自然也不饿。母亲就拌了俩 凉菜,做了个鳝鱼汤。黄鳝是自家塘里养的。步入二十一世纪后,我就再没见过 野生鳝。想当年我们冒着酷暑,沿河梁一路摸过去,一个晌午也能弄个两三斤。 螃蟹和田螺更不消说。然而村东那条河已干涸多年——事实上还存在与否都 难说,连平河都要时不时地靠市政调水来避免断流,至于鱼虾什么的——小礼庄 鱼塘倒是有一些。 「多吃点,你爸专门给捉的,看你瘦的,在学校是不是就不吃饭?」奶奶给 我掇了个鳝鱼块。她那股兴奋劲还没下去。自打进门她嘴都没消停过——一股脑 搬来好几个箩筐,东家事西家事,哗啦啦地倒了一地。我完全能理解奶奶那旺盛 的表达欲望。平常父母忙,周围老人少,小区环境也不比村里自在,她老人家当 然憋得慌。 「是该多吃点。」母亲笑笑,或许还冲我眨了眨眼。 但我已经喝了瓶啤酒,实在消受不起。于是最后那一杯酒我给母亲端了过去。 她一仰脖子就见了底。我不由愣了愣。 「哎,」奶奶捣捣我:「房后老赵家大刚又给捉到局子里去了」。 「哦——为啥?」。 「为啥?还不是赌博,人家说还吸毒,反正就是给钱烧得慌,以前多实诚啊」。 「嗯。」 「他媳妇倒落个自在,不哭不闹,就差放鞭炮了。」 我把汤喝得嗞嗞响。 「我去看面发了没,」母亲起身:「一会儿蒸馍馍。林林你吃几个包子啊?」 我吐出最后一块鱼骨,却不知说什么好。 奶奶又捣捣我,压低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