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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印传奇纯爱版(19) (第3/10页)
br> 我终究还是一跃而下,仿佛真有块浅滩等着我淌行而过。 母亲来电话时,我正在座位间辗转腾挪,单调的贝斯弹拨经过巨型穹顶的放 大犹如濒死之人的最后一次痉挛。老实说,吓人一跳。台上的诸位也都扭过脸来, 一时之间我竟有些不知所措。她问我咋了。我说有啥事儿,电话都不接。 「刚看到,」母亲的声音和暖如故:「一直在忙,啥时候响的也不知道。」 我没吭声,因为我实在不知说点什么好。 「林林?」耳畔隐隐传来汽车鸣笛声。 「听着呢。」 「晚上演出来不来?明儿个一早咱们可就走人了。」母亲轻笑了两声,我的 无名怒火似乎怎么也燎不到她。 「在哪儿呢这会儿?」 「咋了?」停顿片刻:「路上呢呗。」 「我在大剧院一个多小时了。」我斩钉截铁地告诉她,或许太过用力,连呼 吸都有些急促。 原本我打算坐在观众席上迎接母亲的到来。她要见到我,必须进大门、上楼 梯、过走廊;必须步入化妆间、四下询问、穿过弯弯绕绕的通道;必须睁大眼睛 在一片黑暗中仔细搜寻;没准儿,她还必须大喊一声:「林林!」然而没几分钟, 我便按耐不住,起身爬上了舞台。刚适应化妆间刺目的灯光,走廊里便传来了高 跟鞋的叩地声。些许熟悉,些许陌生,还有点杂乱。背对着门,我努力使自己瘫 到椅子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不远梳妆镜前正兀自变老的张凤棠——她饰演阮妈的 唯一优点就是免去了点痣的麻烦。 很快母亲就走了进来,并没有说话。倒是牛秀琴发出了招牌式的笑声,音域 宽广而光滑:「忙着啦大伙儿,都吃了吧?可千万别空着肚子,啊?」理所当然, 调侃难免,但反应并不热烈。兴许大家真的很忙。 化了一半妆的张凤棠撇过脸来:「吃啥啊吃,等着牛主任请客呢。」 「好说好说,」一个玫红色rou屁股扭上前来,扇出一缕甜腻的香风:「今晚 夜宵我包了,啊?哪能让兄弟姐妹们饿着!」 就在张凤棠的大喇叭开始广播时,一只手按在我肩膀上,母亲说:「傻啊你, 来这么早?」她穿了件乳白色的短袖针织衫。不知是衣服太紧,还是角度问题, 高耸的rufang几乎覆盖了我整个视野。 挪开眼睛,我才吐出了几个字:「去哪儿了一下午?」 「去哪儿了?」牛秀琴拉把椅子紧挨我坐了下来:「还不是见领导?」 「一顿饭吃到现在,啥大餐啊?」我把玩着手里的猕猴桃,头也没抬。 「去了趟文化馆——」老姨搭上我的肩膀,调子拖得老长,然后冲母亲仰了 仰脸,「哎,你还别说,搞得真不错嘿。」这么说着,她翘起二郎腿,小心翼翼 地弹了弹贴在我身侧的名贵手袋:「文化局老崔找了几个搞戏曲市场研究的,开 了个调研会,这一趟啊,你妈可没白跑。」 母亲没搭腔,而是在我肩膀上轻捶两下,说:「妈到前台瞅瞅去。」 我不置可否,余光却始终丈量着那抹熟悉的温热。她细腰下是一条黑色阔腿 裤,婆娑似风。 没走几步,母亲又转过身来:「哎——陈瑶没来?我说咋少个人。」 「她有事儿,」我总算抬起了脑袋:「来不了。」 「噢。」母亲点点头,捋了捋头发,朱唇轻启间却迅速绽开一道明亮的弧度。 那晚我在后台坐了许久,周围人忙忙碌碌,牛秀琴喋喋不休。从校园到官场, 从评剧到市歌舞团再到民营剧团,那么多莫名其妙的话语从她玫红色的嘴唇中奔 腾而出,再消融于浓郁得近乎糜烂的香水味中。我晃晃脑袋,挥挥胳膊,只觉得 周遭的空气都黏稠得划不开。还有那个橘黄色的什么锁头包,总让我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