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蔽芾甘棠(一) (第2/3页)
,摸一摸小童脑袋。 男孩连连鞠躬,见她身侧是个同样年轻的高大郎君,机灵祝道:“漂亮小阿姊一定同你的俊儿郎天长地久,百年好合!” 眼见一只大手伸过来,于是又得了十枚。 这小童甚至才到云弥肋间高,他弯下腰的动作就得更大。 “多谢你。”学着她揉一揉男孩后脑,“去吧。” 真是一对好哄的郎君和小娘子。小童笑眯眯吐一吐舌头,飞跑开去吆喝下一轮。 吐火人注意着动静,见这边投钱阔绰,一大步靠过来,又是一簇烈火升腾在云弥眼前。 这次她就不会被吓了,反而瞬间笑开。笑得露出一排洁白齿尖,眉眼弯弯,仰着头去看迅速消失的火焰。 她平时还是挺爱笑的,不那么怕他之后就常笑了。可今日的笑容还是特别,有某种无法具象描述的鲜活感。 怎么比喻她,他都深觉不够准确。但至少知道她很开心,这就够了。 “……这是陶俑?”被她的声音拉回思绪,云弥正皱着眉。 他连忙走到她身侧:“是。” “可是……”她指了一指,凑到他耳下,“陶俑不是墓葬品吗,怎拿到市面上来贩卖?” “一般是作随葬用。但胡人风气开放,又多信奉萨满教,不如中原人避讳生死。”胡人摊贩大多能听懂中原官话,他低声同她说,“甘陇还算好,佛学影响更大些。若是到了漠北一带,家家户户都有祭坛。坛下置陶人,就是在替自家祈求神灵赐福。” “神灵?” “萨满教义,认为世间万物皆由鬼神主宰,神灵赐福,鬼魔施祸。他们口中的萨满,就是在部落内选派族人,指定其为萨满神的化身,庇佑氏族安宁。” “我在异闻传记里读到过,但从没见过。”她小心伸出手,碰了碰一座陶俑,“它举着的是什么?” “答腊鼓。这是贵族祭祀用的乐伎俑。” 近看只觉得栩栩如生,她又换一个问:“这个呢?” “胡商俑。”他仍旧耐心解释,“你瞧它们身上。挂有囊袋的,多是商俑;牵马和骆驼的,就是侍从俑。” “做得真好。” “你实在好奇,可以买一套回去看。”李承弈见她打量得专注,干脆直接道,“我也不避讳这些的。” “……还是不要了吧。”云弥缩一缩脖子,把手背到身后,“有些瘆人。” 又星星眼看他:“殿下什么都知道呀。” “上学时会请四方馆的老师来讲西域各国习俗,我几年前又来过金城。”他按脑袋上瘾,又去揉她的,“你多出来走动走动,也都会知道的。” “多出来走走,就能记住胡人这种深目高鼻、弯须虬髯的长相了……”她踮起脚,绷着声音告知,“就像藏在郎君身后那位。” “不必去看。”他摁下她肩,显然已经察觉,“跟着我。” 她不知究竟有几人跟着,不敢过度观望,僵着双肩慢慢跟在他身侧。心下的不安感,却随着那道窥测视线的紧紧相随而越发浓烈。 如若只是好奇他二人关系,跟了这么久,早该离开。 何况他今日面对赵文忠的试探都没有否认,这种精明的人必然有答案了,根本不会多此一举。 不是为了她来的。 但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直接挑衅他……她忧虑抬首,他察觉到她的情绪,再次安抚:“不用怕。” 再往前走即是主街尽头,夜色比来时浓郁几分,灯火变得阑珊。人烟明显稀少下来,她扯住他袖口。 他倒还有心情调笑:“小娘子那把稍弓呢?还缀紫色羽饰,中看得很。” 可眼睛是冷的。极冷。 “……我正在后悔没带。”她喉咙滚动,“至少七八位。我瞧着是胡人长相。” 李承弈在宽大袖间,拍一拍她手背,轻声:“记住,拿背贴着我。” 话音落下,她都来不及看清,就从不同方向涌上几位魁梧壮汉。先入耳的是身后胡饼摊被撞翻后,一位陌生阿嬢的尖叫。这几乎是唯一的意识,她头一回遇到这种场面,除了死死跟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