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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枭在月沉之后 (第4/4页)
任么?那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输给鬼谷?为什么你就这样死了?” 这几日的平静终于出现了裂痕,他无法愉悦、无法哀伤,只握紧了夜凌云的手,胸膛一阵一阵地起伏,像是一群蝙蝠马上要呼啸而出。 “将军——”士兵叩门。 夜枭子堪堪侧目望去,却说不出一个字,他听士兵道:“飞船已经抵达四平了。” 棺材以火山岩石为料,刻着云蝠的兽头和蝙蝠于高空盘旋的图腾,里面铺着殷红的绒毯,入殓师立在棺前请夜枭子过目。夜枭子点头说好,他交代道:“好好照顾先将军,要让他以最盛美的样子入殓。” 殿上各级指挥员们按阶立好,故作哀悼的腹稿从唇齿里流利地淌出来,夜枭子攒眉,偶尔停下来,喟叹一声:“……我当然知道你们里面有人不满他日益骄横,可无论怎样,他都是云蝠军团奠基者之一,他应该葬在我们的领地。”他对那个曾受夜凌云青眼的小指挥员道,“将军赏识你是对你的恩德,你可愿意为先将军守墓?” 对方不敢拒绝,伏地称是。 他这才欣慰一笑。 其余人面面相觑,危险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夜枭子身上。他像是没有察觉一样,不急不慢将话锋一转:“云蝠军团是第四平行宇宙的军团,但是说到底是我们的军团。如今的形势还没有确定,一切都要以军团的利益为先。就像云蝠阵一样,只有我们大家的力量聚在一起,才能在战争里取得最后的胜利。诸位,请与我同舟共济。” 一片沉默里,簌簌跪地声,先后暂时臣服。 一切安排妥帖时,四平永恒的青碧月轮已经垂落,漫天的极光交织成网。夜枭子独自走在冷风里,从云蝠殿回到休息区的悬浮塔下。 越向中心去,级别越高,正中间是夜凌云的一零一号塔,他的在西侧。一为区域,零为级别,士兵们一般称呼他们的住处为一塔和二塔,唯二享受这种殊荣的悬浮塔之间只有数米的间隔。按规矩,等到夜凌云下葬之后,他才可以入住一零一号塔。 夜枭子沿着路向西走,上了二塔,踩着回旋阶梯上楼。目光一抬,透过窗户瞥见对面那座漆黑的塔。 没有灯光。 其实这很正常,往年夜凌云总要在云蝠殿办公至夜深,有一次夜枭子从下面的军区回来,凌晨一点又或者两点,总之那盏灯依旧黑着,他犹豫着等上半个小时,灯才倏地亮起,窗户上一个熟悉的剪影。 ——可那灯光不会再亮起了。 脚步停在台阶上,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一点、两点、天亮,可那灯光不会再亮起了。 夜凌云怎么就真的死了?夜枭子茫然地瞪圆了双眼,记忆涌出来。 尾音缱绻的讥与讽,永远白塔般的背影,地图上敲击的指挥棒,醉时眼中朦胧的瞬艳,带来生机的弯月,隔绝死亡的盾。 夜枭子闭上眼,压在他心上的大雪轰然坠入深渊,只留下一个空空荡荡、破损不堪的心壳。 夜凌云,他凝视着那座高塔,无声地呼唤这个名字。 或许很多年之后,他还可以在某个月亮沉睡的黑夜来祭奠夜凌云,也或许他很快就会遗忘夜凌云埋骨之地;或许某次绝境里,他会去模仿记忆里夜凌云立在沙盘前分析的样子,试着找出一条生路,也或许不久他就会死在山谷的某个角落。 而明月还有如旧升起。 END 后记: 《在憎恨之后》和《在月沉之后》基本概括了我对云枭cp向的感情造谣,一个自恃冷酷无情、断情绝爱却在叛徒死后梦见两个人之间难得的温和时刻,一个心怀怨怼却难以抗拒地被仇人吸引乃至某一日惊觉自己已经心生爱慕。 大概和很多人不一样,我是相信他们可以相爱的,又或者说,他们之间是可以有爱这种感情存在。从《云蝠观察笔记》开始,不断地从两个人角度思考、推演、构造,到现在所呈现的两个小短篇,两个人的视角,一个错位的故事,这就是我所坚持,夜凌云和夜枭子之间甚至在他们决裂之前,爱就可以存在。 两个被剧情束缚的角色,在剧情空白的十万年里有着无限的可能,是哪一种可能,不要管其他人的想法,请交给自己,请交给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