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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看不见,目光直直地望着前方,问他:“填好了吗?”“在这。”谈越敲了一下桌子,“不好意思。”男人这才准确地拿走了登记册,“没事。”谈越继续狐疑地用眼神摩挲对方的身体。大四实习时他接触了不少盲人。大部分人由于行动不便缺乏锻炼,身体不是瘦弱就是虚胖。他没有见过客栈老板这样的——虽说瘦却很明显是经过长期锻炼的身材,忽略眼睛的问题将他丢进学校篮球队、田径队里也不违和。怎么看,都和他印象里的盲人不太一样。大概是他打量的目光太灼灼了,谈越回过神时,客栈老板身边的老邢正狠狠地瞪着他,表情不善。男人对此毫无察觉,“你们俩刚到吗,吃饭了没有?”赵赵摇头,“没呢。”“让厨房做顿饭吧,有没有忌口的?”“没有。”“不吃内脏。”赵赵和谈越同时说。“你们休息一下吧,等会儿菜上了我让老邢叫你们。”“唉,谢谢了。”赵赵说了一句。谈越将行李放好,从楼梯上看下去,见一楼大厅里只有客栈老板孤零零地坐在收银台后,他就下楼了。客栈老板大概没有察觉到谈越的到来,正松懈地靠在椅背上,略微驼着背。他不笑的时候冷冰冰的,阴郁得有攻击性,像这个地方湿冷天气浇灌出来的人。谈越问他:“你叫什么名字?”男人闻声侧过脸转向谈越的方向,说话时他略微扬了一下嘴角,好像在笑。他说:“司徒。复姓那个‘司徒’。”“姓司?”“对。”“我叫谈越。”司徒在桌上摸了一根烟,却没有点。他食指上戴着一枚光面银戒,刻纹奇异,是一只嘴尖得像钩子的鸟。鸟的尾羽很长,从戒指的一端伸到另一端。谈越见过这只动物,巧的是也被刻在戒指上。母亲的遗物,也是个银戒指,也刻着这只鸟。谈越问他:“眉族男人都有戴首饰的习惯吗?”“算吧,戴银饰是这儿的习俗,不分男女的。”“是不是已婚人士的戒指上也要刻上爱人的名字?”“你说的是对戒,男方刻女方名字,女方刻男方名字。以前结婚或者订婚时有这种做法。”司徒说,“打算送女朋友戒指吗?出门右转就是首饰店。”谈越没说是,也没说不是。“附近的河水叫什么?”“牙朵河。”“地图上河水来自眉山。山里有人住吗?”他好像有一肚子问题。司徒不厌其烦,像个导游似的解释着:“有。猎人、植树人、采药人。边境线上有军人。”“真麻烦。”谈越的语气有些失望。山里有人住着,听这意思人还不少,他跳河的话很可能被人救起来。“你要去山里做什么,”司徒把弄着打火机,漫不经心地打听着,“你来这里偷猎吗?”“拍照。”“旅客通常会问我‘神’的所在,而不是在乎‘人’在哪里。”谈越无视了司徒的旁敲侧击:“什么神?”“眉族的活神,传说他住在山里。每年眉族人都要祭拜他,保佑来年风调雨顺……”司徒低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