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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复,但比云浠以往穿的,却要精细许多。最为别致的是交襟的襟口处连着根细带,上头缝着一朵棣棠花。云浠身上这身的后背处本就破了,见冯宅的人将衣裳送来,当下也不迟疑,道了声“谢”,径自拿去一旁的厢房换了。她做事利落,换衣也很快,不一会儿回来,纤纤身姿裹在一身浅黄的裙裳里,外头的绡纱如雾也如云,像春来一枝晨露未晞。而那朵棣棠花,就在她脖间的雪肤上绽开,明艳夺目。程昶一眼望过去,怔了一下。是时冯屯也已把供状写好了,呈上来道:“殿下您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改动的地方?”程昶接过状子,定眼看去。可一行一行字自他眼前浮过,不知怎么,竟不能入心,看了半晌,也不知是写了什么。程昶微顿了顿,忍不住抬起头,又看了云浠一眼。棣棠花后的一段雪肤,清透得像霜。云浠见程昶目光有些失神,不由问:“三公子可是身子不适?”她的声音清凌凌的,也好听。程昶觉得自己真是魔怔了。默了半刻,道:“没有。”随即垂眸把手上的状子仔细看了一遍,确定无误了,交给一旁的刘府尹,说:“找人抄录两份,一份你留着,余下两份送到金陵。”刘府尹应道:“是。”他这个人,有点好钻营,京里什么人当官,什么人得势,心里一清二楚。想到程昶明早即将回金陵,不由忆起上回在东海的事。上回三公子回京,铺排已然很大,这回相当于死而复生,铺排想必该更大才是,是以问道:“殿下明日回京,陛下、琮亲王殿下、陵王殿下,想必都会至城门相迎,可扬州这里只有区区数十翊卫司禁卫护送,未免寒碜,殿下您看,是不是要从附近的驻军再调两千兵卫?殿下如果觉得妥当,下官这就派人去驻地打声招呼,顺道再让人给京里殿下您的发小稍个口信。”“我的发小?”程昶一愣,“谁?”刘府尹道:“就是原礼部郎中,周洪光家的五哥儿,周才英。”又补充说,“殿下有所不知,这位周家五哥儿去年升任了鸿胪寺少卿,掌迎宾事宜。”程昶怔住了:“周才英还活着?”刘府尹没听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不活着难道还该死了么?是以答道:“活着啊,活得好好的。”也不怪他不明白。当初陵王正是借着程昶“失忆”,利用周才英,把程昶骗去皇城司放的火。程昶其实知道,周才英未必就是存了心要害他,不过是柴屏如何吩咐,他如何做罢了。但周才英当时不清楚把程昶诱去皇城司的恶果,之后发现程昶“葬身火海”,必然能回过味来。陵王与柴屏的手段都十分凌厉,周才英既参破他们的龌龊事,他们为何不杀了他灭口?这个念头一起,程昶就明白过来了。因为周才英见过程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