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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音 (第2/2页)
亲,好大一家啊全被那丹国人杀完了,如今我们娘儿俩孤零零的要怎么活呀…这下还病得这样重,你是要留母亲一人在世上吗?你死了,我便也不活了!”说到动情处就要撞墙去。 过路行人纷纷驻足,越围越多,眼看着年轻的母亲携女从平城逃了出来,又仿佛才一夜白了头,哭声凄厉,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忍不住安慰施舍。 那女孩装病装死也有一套,瑟缩在祁深怀里颤抖,谁看了不心疼。这么一坐坐到夜里,时而呆滞落泪时而哭嚎嘶喊,像是要把这辈子的苦楚都哭尽了,总算是筹到几天过夜钱。祁深擦干泪痕,用井水洗了把脸,这才带着小孩进客栈去。 不说话的孩子,总是心事重重。眼看着店家端着食物和酒上来,仍有些神色郁郁。 祁深不懂她,也不想懂。只想度过今日,应付明日,日复一日,总有尽头。心里计划着,不知不觉满上了两个酒杯,那孩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端起一杯一饮而尽。祁深心里正忙,无暇顾得上伺候小孩吃喝,只当是茶便又给她满上了。这样接连三杯下去,忽闻空中莫名传来一个声音: “你就这么诓人?” “恐怕果真不是什么好人。” 祁深多少年滴酒未沾了,几杯过喉,此刻已然不胜酒力,兀自便轻声朝空气答去,“只是要活下去,便有错吗?” 带着醉意又倾身单手支在桌上空空呢喃:“你以为是我想活吗?“银丝垂落在眼前,声音越来越低,几不可闻:“哪来的多事人啊…任我自生自灭不好吗?如今也为她双亲报了仇…一城陪葬…到底怎样才能容我死去…” 凭空而来之声沉默了。 “人..有什么非得活下去的理由吗..” 祁深醉得体力不支,伏在桌上。方才已经哭得双目疲惫,现在沉重得就要合上,半眯着却透出一抹悲凉的浅红色来。 沉静半晌。 “可她已出生在这世上。只是想活下去,便有错吗?“ ... 忽如惊雷灌耳,祁深突然清醒三分,这个声音是哪里来的?闻声像是一个稚嫩女子,祁深抬眼看了看那个同样醉醺醺的孩子,嗅了嗅她的杯,又伸手轻轻拨过那孩子的下巴令她张口。 唇齿未动,可声音依旧从空中传来:“你要对我做什么!“ 祁深环顾四周,又用另一手取过一边的蜡烛,对着口腔内照看。 有东西在动! 虽看不真切,但她心里已有了个大概。拿过酒瓶又倒上一杯,哄孩子吃药似的训训劝诱:“你将这酒含在口里,仰头令它流到喉间,只别咽下去。数十一秒。“ 空中声音有些无措:“你想干嘛?” “别怕。”祁深举杯到她唇边,女孩自然地启唇喝了进去。 不出一会儿就见女孩的脸胀得越来越红,空中声音凌乱道:“救命!有东西在口里动!” “好了,出来吧。” 祁深一筷子伸入女孩口中,钳着拖住一道蠕动着的形似象鼻又状若海参的棕红色动物,顺手就扔进桌上的玻璃酒瓶里浸着。女孩被酒呛得咳嗽不止,眼角带泪,可忽然竟能听见喉间发声。嘤呀几声后,惊得又说不出话来。 祁深举着玻璃瓶在她眼前晃了晃,“看得见吗?“ 女孩点点头。 “说,看得见吗?“ “可..安..”大约是尚且不习惯发声,羞于开口,女孩又改口道:“嗯..“ “此灵名为‘大音’,常由喝水进入口腔,附生于身体虚弱的动物喉部,食音为生。“祁深拿过瓶塞将瓶口封好,又取下束发的草绳系上,”你发不出声,大概就是被这家伙吃了。不过好在它爱喝酒,酒品又差,醉酒后就拉肚子。“ 女孩皱了皱眉,祁深接着说:“将吃进去的声音碎成灵子的形态发散到空中…“ 说着将瓶子递给她,”收着吧..“ 女孩犹犹豫豫接过,透过瓶身看里边在酒里醉得冒泡的虫状物,心里一阵恶寒,正想问祁深,一抬头便发现她醉得比这家伙还烂。 “…” 隔了多少年月 轻轻开口,再轻一点。 “…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