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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红】当我老了 (第2/2页)
像很多个以前一样,像年轻的他们一样。 贺天温柔地叫莫关山的昵称,把所有声控灯都打开。几十年,贺天试图抚平莫关山的创伤,每当成效初显时立马被打回原形。 他花了多少精力,耗费多少时间,克服多少困难才与他这个贺家二少爷在一起啊。 “我照顾他一辈子都是值得的。”贺天总是这么说。 年轻好时光都过去了,谁知道老了要遭这个报应啊。 贺天这样想着,心里酸涩不已。 “贺天……” “嗯?我在。” “我要是死了怎么办?” “没事的,我也会死。” “毛毛,我们去医院好不好?无论结果怎样,我都会陪着你。” “……” “好。” 放假那几天我和两个爷爷在客厅聊天,聊着聊着就提到我的以后的婚姻,小爷爷苦口婆心地讲,以后遇到未来的夫婿一定要考验对方,不能抽烟酗酒赌博,不能只关注对方的家世,还有别嫁给像你大爷爷这样的人。 大爷爷就笑着反驳他,说他怎么了,和他在一起不幸福吗? 小爷爷没搭腔,却少见地笑了。 撒狗粮这个词我已经见过太多次,却是第一次如此深刻地体会到。 提到两个爷爷的好朋友展正希和见一,说他们的孩子怎么怎么样了,他们怎么怎么样了,听起来比我爷爷过得好,孩子也比我们争气。我觉得爷爷还是有点嫌弃我们的。 他们年轻时也喜欢这么争,但爷爷从未要求过他的孩子或孙子什么,我也从来都是传说中的“别人家的孩子”,没给贺家丢份过。 小爷爷说,他可能享不了我的福了。 我想反驳来着,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开口了又说些什么。 大爷爷也没有反驳,接着没有说完的话头又聊开了。 白天都是这样过去的,他们偶尔会出去走一走,要是下雨了就会宅在家里一整天。 聊完天小爷爷在躺椅上睡着了,大爷爷去屋里拿了毯子出来盖着。虽然是夏天,可小爷爷似乎还会受寒。 我问要不要让小爷爷去房间里睡,躺椅睡着不舒服。 大爷爷想想觉得也是,轻轻松松把小爷爷抱进卧室,呆了好一会儿才出来。 小爷爷才八十多斤,刚刚聊天时大爷爷还笑他是不是只有六十斤了。 小爷爷说,人越老越轻,这是正常的。 可我觉得不正常。 大爷爷蹑手蹑脚地出来了,坐在我旁边,指着桌子上的一包药,克制不住地笑了。 “今天去医院检查了,还买了药。” 原先小爷爷都不愿意去医院,现在只是买个药大爷爷就如此开心,好像吃了这些药小爷爷就生龙活虎似的。 我问是什么病? 大爷爷摇头,还是笑,却有些心酸和苦涩。 后来我问大爷爷为什么小爷爷不愿意去医院,大爷爷躺在躺椅上眯着眼睛,摩擦无名指上依旧光亮的银戒,语气沧桑:“他怕去医院就相当于下了生死状。” “他也想活久一点。” “但是他老了,我也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