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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小黄门跪倒在石阶之下,惶恐不安身体抖索道:“回禀大总管,崇文馆中卷轴繁多,这些经文被雨水浸泡想是没用,路总管命奴婢们回禀公公之后,在夺绿亭中将其焚烧。”秦无庸随手抽过一卷卷轴,借着宫内火光,说道:“打开看看。”这一看便有些魂飞魄散冷汗淋漓。他立即挥手道:“抬走抬走。烧的一张纸都不要剩。半点灰也不得抛洒,一定要埋到花园之下。”小黄门趔趄站起,又说道:“日前有位将军,将一箱物件抬到崇文馆,说是殿下昔日旧物,自朔方军中长途运来,请殿下收检。”秦无庸低声说道:“立即一并抬走。烧得灰都不要剩下。快去!”第一百零七章奈何李元雍已走出麟德殿,看秦无庸神色瞬间失态,又佯装平常,说道:“什么东西?拿来孤看。”卷轴泛黄,是被连日阴雨浸湿已然字迹模糊。然而那笔迹遒劲有力,转折之间大开大合,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那些笔画犹如一根一根从黑夜中射来的长剑,将他的心钉的千疮百孔。那是他罚他写的经文,是他给他抄的经文。—云何曼陀罗华?—白圆华,同如风茄花。—云何曼殊沙华?—赤团华。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还有几张涂鸦画像,是他的侧脸,一举一动都栩栩如生。他擅工笔,像是天生便会。他将他画的十分滑稽。有几句脚注,俱是坏蛋狗王王八蛋之类。纸张早已有些破旧,有些模糊。可每一笔勾勒,每一抹痕迹,似乎都记载着永难磨灭的思念。李元雍怔怔开了片刻,声音哽咽,低声道:“抬到寝殿,放到孤的书房。”众人领命而去。李元雍提着那一卷卷轴,手指慢慢抚平卷轴褶皱,独自回到了寝殿中。杜光嗣看他面容哀戚似是伤心之事。他不敢多言只能跟随在太子身后。小黄门将三口黄金檀木大箱放在殿中,太子开箱看了片刻,亦不再顾及形象,靠着箱子坐在大殿中,一张张的看那卷轴、字画、经文。他眼中缠绻深情自然流露,不加掩饰。杜光嗣看着太子微笑,瞬间呆愣。他不知道原来不苟言笑的太子笑起来这般好看。他轻轻一笑仿佛染火枫林,琼壶歌月,长歌倚楼。仿佛年年岁岁,花间月下,一樽美酒。仿佛水落红莲,月下清霜渐染群林,刹那间如逢神仙蹈履人间。杜光嗣已然失神。李元雍看着最后一口大箱,那箱子暗纹斑斑像是历经路途跌撞,棱角磕破木头沾染如同血一般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