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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将他堵在门槛外,头疼地抹了把脸:“……去,把城墙根儿下的那个军医叫来。”“啊?”我站起来抖抖袍子,两条腿麻得找不着北,默立了片刻,才能抬步。我刚拐出殿门,就听许长安一声惊呼:“良王殿下!陛下!良王殿下昏死啦!”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大侄子,你倒好,总想着把自己的生死富贵交给我管。我是天吗?第10章上朝我顺着贯通南北的长廊,从宣阳寝居踱进大明政台的时候,一身还洒着皇侄热血的衣裳已被风雨腌泡成了片烂咸菜叶子。殿内正吵得沸反盈天。殷蛀虫捂着心窝半瘫在地,花白的山羊胡气得乱颤,抬手直指右相薛岱的鼻子连连骂道:“武夫为相!武夫为相!”薛岱悍然而立,很有意思再给殷老头来一拳。殷老头的一众门生高举御史台大旗,联同六部爪牙,和薛氏子弟撕破了脸皮隔空对骂。我侄子辈的亲戚姜鲸率羽林郎在殿门外横刀而立,挤在殿内的宫禁军用长矛架起了一道田园风的篱笆。我幽幽地从龙座后露出脸来,悄悄落座:“别争啦,朕还没死呐。”文武百官被我吓了一个激灵。“呦,李明崇,家里死了什么人,白丧都吊到这儿了?”我在这乍然一静中关切发问。殷蛀虫身后头缠白布满脸麻子的年轻人一脸活见鬼的表情望向我:“陛……陛下?”百官扑扑通通下饺子般跪倒一地。我四仰八叉地瘫在龙座上,就着将将掌起的宫灯,觑见了角落里更漏上的时辰:“站一天了吧?诸爱卿,用过晚膳再走?”群臣面面相觑。这大兴朝的朝会,在我眼皮子底下,反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晋王粉、燕王粉、良王粉,京都派、州府派、远疆派,生旦净丑末轮番亮相,一个台柱子倒了,千万个台柱子站起来,从未唱砸过一场戏。朕作为大明殿戏班子的资深票友,不得不说今儿这出,诸戏骨的表现实在有所欠缺。尤其是薛岱,他半点儿没有身为文角儿的觉悟,竟然给了殷老一记窝心拳。薛赏前脚策划了一场街头谋杀,他爹后脚就给来了一幕殿前殴斗,这薛家父子,我算是服了气。若非看在他们是良王粉的份儿上,还真替殷老头委屈。殷蛀虫惯会察颜观色,与我目光一碰,立即死鱼挺身,爆发出一声石破天惊的哀呼:“陛——下!臣——有本要奏!臣要奏,薛相勾结羽林、擅调宫禁、谋刺君王……”“殷载!”薛岱一声喝断,“本相做什么谋刺陛下!你休得胡言!”殷载高举玉笏,老泪纵横:“老臣听闻,薛家十年来长供先帝元后灵牌,又独辟小园藏废太子衣冠冢,薛相心系东宫遗珠,本乃人伦常理,但为何今次不肯止于人伦,却要悖反君臣之纲,老臣倒也想问问薛相……”“殷老啊,”为了防止他再挨一拳,我赶紧插嘴和稀泥,“言重啦。薛相对昨日之事并不知情,再说,朕这不是还活着吗?良王替朕挡了一箭,榻上躺着呢。你要说这拉弓瞄错靶的事儿是薛相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