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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四(6) (第2/2页)
演得真一些。” 苏玉晓愣了片刻,她故意装出来的、放浪又老成的气质蓦地不见了。 在昏暗的灯光下,在色情的工具前,苏玉晓对上秦文煊的眼睛。 那样清澈,衬得他眼眸里的苏玉晓,有种让人自惭形秽的肮脏。 “为什么?” “东厂没有活着走出去的人。只有被玩坏了扔出去,才不会引起他们的疑虑。也只有一个位高权重的太监不愿为人知的变态性癖,才能让他们不敢怀有冒犯和好奇心,才能让他们不发现你衣服下完好的皮rou。” “我是说为什么。” 苏玉晓抬起手,携着腕间的铁链,她拉住秦文煊的衣领。 “我明明是你抓来的,你为什么会善心大发放我走。你知道我是个下贱的妓女,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地演戏,而不是用假戏真做这种更保险的方法?” “‘下贱’这个词,是上位者为了让下位者自轻自贱从而甘心臣服,才故意编出来的。” 秦文煊很平静地低头,去看那只抓住自己衣领的手。 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心脏跳得没那么厉害了。 他从怀中摸出盛放口脂的小盒,用手指蘸了,在苏玉晓的唇上轻柔地点晕开。 然后他按着苏玉晓的后脑,让她靠近自己的脸颊和嘴唇。 严格意义上讲,这应该也是亲吻。 但却没有任何情欲,反而纯净得像是那年的阳光。 他见到她的时候,她挈着本书,倚在秋千上,沐浴在阳光里。 他是她的噩梦,她却是他阴暗人生里唯一的光。 他的嘴唇上、脖子上、脸颊上,很快留下了殷红的唇印。 在苏玉晓不知所措的目光中,他弄乱了头发和衣襟。 他说:“等我一下。” 门闩被抬起来。苏玉晓听到他在门口发出冷厉的斥责,让那些试图听墙根的小吏滚远点。 带着一身戾气,他重新关上门的时候,却变得平静淡然。 像个圣人。 哪里会有圣人。 坐在昏暗灯光里的苏玉晓,唇上的殷红色已经蔓延到了脸颊。 仿佛事后一般缭乱不堪。 很勾人。 那一瞬间秦文煊想,若他不是个太监,这时他可能会毫不犹豫地上了她。 和那些健全男人一样,在她的rou体面前丢盔弃甲。 所幸他不是。 如今的他,哪怕是情欲,都是这样细水长流,涓涓不尽。 没有那种滔天的欲望,他只想轻轻把她拢进自己的怀中。 他想告诉她,她不是“下贱”。 她只是被命运俘获,做了身不由己的奴隶。 就像他一样,哪怕做了鬼都是残缺的。 东厂没有善终的太监。每一任,都会被君王弓藏狗烹后,刻在历史的耻辱柱上,被千秋万代咒骂阉竖。 他们没有身后名,生前也不会风光太久。 就算是刘瑾,也一样要挨三千多刀。 若论贱,他的命更贱。 那是他命定的归宿。 他不配爱上什么人。 他重新坐到苏玉晓的床边,很轻柔地看着她。 却没有再触碰他的身体。 好像完成“凌乱浪荡地走一圈让下属看到”的任务,他们就变成了毫无关系的两个人。 苏玉晓也没有说话。 他们各自怀着沉重的心情,沉默了很久。 灯火爆了个油花,提醒他应该打断沉寂。 他开口了。 “你方才说,还应带两根蜡烛……” 他的声音有些艰涩。他从她轻描淡写的话语里,听到身不由己的悲凉。 他问: “苏姑娘,蜡脂滴在身上的时候,是不是……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