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流南流】Never fade away_来自地狱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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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地狱 (第7/8页)

到九世纪,人们曾为是否要给基督画像争论不休,有些人不喜欢祭祀有具体形象的神,认为这是不敬的;相反,要是你去崇拜恶魔,就没有这些类麻烦的问题。

    教授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南烈。这男人身形高瘦,脸色惨白,头上流了血,眼神越加的神经质。他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他的生活其实很顺当,因为性格随和,本人又很聪明,只要付出努力,几乎没什么得不到手的东西。他非常善于和人类打交道,懂得什么时候要示弱或强硬,也明白要在适当的时候狡猾一点。

    他问南烈计划哪天离开,那男人说今天,就今天,他来这里一个星期,好像被改变了许多,从前某种疾病折磨着他,现在折磨他的换了个东西。他恐怕还是得继续瘦下去。那是个阴郁的男人,平常话不多,有些难以接近。

    南烈走后,教授妻子打电话给他,声音冷静,但语速偏快,似乎碰上什么麻烦。她带来个坏消息,维尔京群岛有疫病流传,患病的人咳嗽,发烧,陷入瞻望的昏迷当中,她担心这事的风险,要求他即刻返航。她说是鼠疫。有一个报道这么写道:居民在梦中被家里的墙发出的吱吱声吵醒,还以为有啮齿动物被困在墙内,便拿榔头敲了敲,结果里面的东西像发狂一样把厚实的板墙戳出一口洞。恐怕有一千只老鼠从洞里鱼贯而出,来不及等到早上,就有人发高烧了。

    八

    傍晚时天空闷出几记响雷,短促的落下一帘细雨。渔船并没有从内陆渡过来,颈间系着银环的部落成员给他们牵来一条木制窄船,南烈的烟盒已经见底了,在海湾不声不响等了许久。他是最后一个上船的,离开之前,他一句话也没有多说。

    他的心中充满了诘问,浅滩的波涛仿佛不是在他的脚下,而是没过他的头顶,他和其他两个人膝盖挨着膝盖,身体像没有支点一般被小船摇得晃个不停。他其实很不喜欢这样,当然,要是能要一个放松的空间,有足够呼吸的氧气,那该多好啊。他不喜欢和别人挤在一起。

    天色渐渐入夜了。邻座的学生用塑料打了一个雨棚,遮在三个人的头顶上,他低声地道了谢,然后等待站在船尾,半身赤裸的部落居民把手里的桨划开。

    先来的是哨声,一个年轻人赤着脚从远处跑向他们,远远看去只有一个黑点,那人挥舞着手臂,在海岸线停住,朝小船告别。南烈几乎没去看晃动的银耳环,就知道是他,是头发蓬松,身材高挑的Rukawa。他觉得自己正一步步离开海洋的庇护,朝文明世界飘去,身体不知所措的战栗起来,他是多么的反感归乡啊。大致在文艺复兴时期,有种船载着被城镇驱逐的疯子和精神错乱者航行在海面上,在不同城镇的港口间停留,把疯人们打发到由海连接的别的陆地。它被称为愚人船,是大海和疯癫紧密相连的灯塔,是人类未能殖民的土地的讯号。南烈把塑料薄膜从身体上推开,想看清那身形,看清一团模糊阴影中的线条;小船摇晃了一下,很快视线尽头的地平线就变成灰暗的交界处,他的四肢在雨中发冷,不得不再次撑起隔雨膜。

    回程所用的时间比他想象中快。当双脚再次踏上陆地时,眼前的整个渔村都被洗掉了颜色,一种沉重的铅灰平铺着各类坍塌或笔直的建筑。本来,码头附近板房头顶上罩了一块油布,它随着风的来去改变朝向拍打身体作响,它是彩色的。屋檐与屋檐间摊着一架年久失修、轮胎瘪气的皮卡,它是彩色的。现在它们蒙上一层灰,可能是风太大或者别的什么缘故,皮卡不见了,人也几乎没有。南烈觉得不安,身旁的学生用嘴唇啧了一声,充满感情的翻开随身小册子,捏出裤子口袋的圆珠笔在纸面上点了点,转瞬之间雨滴浸湿了划痕,纸上晕出两朵蓝色大丽花。

    南烈知道学生有记笔记的习惯,不知道学生偶尔会画速写。学生在行与行的空隙间涂抹两笔,他把房子画得十足的小,人比房子更小,出于人脸结构的复杂原因,他画的人像往往没有头。他还没有找到什么简单可行的形象作为代替,所以头的部分一直都是空着的。学生放弃了即兴速写,用手机摄像头记录了眼前的场景:灰色的木板,深灰色的陆地,几乎凝固成黑色的云团。

    按现在的时间来说,光照已经十分困难,街边的路灯虽然尽职尽责的点着黄色光晕,不过要步行去柏油路却有一段距离。周围的渔民只剩下零星几个,掌管船桨的部落成员已经回归大海了。教授他们先行朝北方走,南烈停在原地,手机在口袋里震动,看来他迈入了基站的管辖范围,信号已经能顺畅的传入机器的电子芯片。

    他回了几条家人和工作上的短信,随后给岸本拨了电话。南烈已经知道正在发生的瘟疫,和朋友联系以表示自己的健康。他早就说了失眠症被治好的事,但别的事他只口不提,并没把内心的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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