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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桃花岭剪迳遭兵匪 五胡城私放二帝姬 (第1/4页)
五胡城原领辖于大启沧州,坐落于凉、启的交界之处,被凉人攻克后改称‘狮子城’,启连年向凉纳贡,旧时典仪皆在五胡城进行,立为陪都。后又于城南置榷场、开互市,由河间安抚使安巴坚镇守,榷场又另设专官,由钞关和分厂局管理,稽查货物、征收榷税。启不许茶叶、盐、??、硫?等物流出边境,但厚利之下必有勇夫,走私之风日盛。多数汉人则以缯帛、罗绮易驼马、牛羊、玉、毡毯、甘草,再以香药、瓷漆器、姜桂易蜜蜡、麝脐、毛褐、羱羚角、硇砂、柴胡、苁蓉、红花、翎毛,商贸繁荣,市井喧闹,百年来堪为边陲要地之明珠。 北院大王于宣宗大兴元年、大兴六年两次率军南伐。大兴七年,宣宗忽传病重;眼见幼主在位,悍臣满朝,斛律昭不得不终止南伐,班师回朝,稳定局面。次年改元天顺;北院大王于天顺三年再次征南,一举攻克明安府,因恐上京生乱,于冬返。狮子城虽已非边陲要塞,但因大凉新占领的南方地区局势未稳,狮子城实际上是进入凉人北方腹地前的最后一道关卡,出入的汉人多受盘查,尤其是由南门入城的以及由北门出城的。 甚至在五胡城南门东区一带设有“汉营”,汉商贩若要留居五胡城,只可在营内居住,宵禁后不许在城中其他区域活动,也不许北上。唯恐其习知边事,播传是非。 五胡城西、南两侧环山,是为桃花岭。岭上有关,名桃花关,旧扁为宣宗所题,曰:“蒸霞”,只因两带皆植桃花,春时桃开浑如锦障,露凝色鲜,风送香远,溪红映天,云蒸霞焕,年年游者无数,为陪都城南之胜境也。 桃花岭更向西绵延数百里,称作桦荫山,山上尽是些深山老林,人烟稀少,称作桦荫道。 轶青平之携着两位公主,正月初二凌晨从中都出发,日夜兼程,初三傍晚才至五胡城,一路提心吊胆,入城后本无暇欣赏城中景致,却也见狮子城内街道巷陌纵横,商铺鳞次栉比,客商南来北往络绎不绝。丝路自中原到灵州,再经凉州渡白亭河,经甘州、肃州等河西重镇,沿南道至阗,再经伊州至高昌、焉耆、龟兹、姑墨等地,再往西到波斯、利凡特、巴格达。是以五胡城非但多汉人、凉人,更多西域客商,语言混杂,货币流通未必统一,有用凉银铤,也多有以物换物,以金银换物的情状。 四人抵达五胡城时已临近宵禁,匆忙寻了客店住下,各自吃些干粮。轶青因与平之同房而睡,不敢解衣,也没擦洗,裹着那件红棉袄就睡;平之只当兄弟怕冷才和衣而眠,又想起共事多年,好像从未见温兄弟在自己面前脱衣,难道是怕羞?一边自顾自擦洗,一边颇觉好笑,忍不住戏弄他两句,“扭扭捏捏婆婆mama”、“跟个黄花大闺女似的”云云,不想小兄弟通红了脸,没平日拌嘴笑骂的直爽,支吾半天才挤出一句:“去你的,就你那副破德行还做不成闺女呢……” 平之却晃了神。他与轶青共事五年半,以前只觉得轶青长得太过隽秀,容貌姣好得像女子,可适才轶青那一脸红,居然让他心头一热,莫名其妙的心神荡漾。他哪里知道,他一句无心的玩笑话,却叫轶青想起了她自除夕夜就担惊受怕的女儿家心事。 一宿无话。次日一大早,四人聚在两个公主的房间。平之拿出那信交予九公主。容茵接过,神色喜悦欢乐,难掩似箭的归心:“二位锦官放心,这信一定送到我六哥哥手上。他现在暂时在临安府避让,不过权宜之计,待大局安定下来,他定会回銮明安府,再挥师北上,北定中原,一统九州!” 她忽然向朝南的窗户跑去,脚步小马驹似的欢快,极目远眺,似乎她的目光等不及她归家的步伐:“可惜我们不得见六哥哥登基时候的模样——那青色衮服上织的日月星山、龙雉虎蜼,那如赤光艳霞的煌煌朱芾、黼黼灿裳,那如璀璨朝阳的龙凤革带、金丝结龙,那碧凤口衔的五彩翠旒,珍珠与琥珀交错镶嵌,充耳以黈纩,尚以琼华……恩娘,你说是不是?” 九公主说的入迷,就好似亲眼所见登基大典,亲耳所闻南朝军政一般。不过,她对衮冕的描述倒的确是非常精准的——轶青走到她身边,并不反驳她所说的话,唇边挂了个淡淡的笑,道:“从沧州到杭州,走官道快马加鞭也要十日,又有山河险阻,又有凉兵的关卡……我二人尽量拖延时间,只愿二位公主尽快赶路,平平安安渡江。” 说罢,掏出那块金质的小令牌。令牌不过轶青手掌大小,在阳光下金光灿灿,一面刻着‘明甫’两个字,背面刻着‘金契’两个字,却不知何意。 轶青犹豫着端详了片刻,将令牌下坠着的玉雕解下,这才把令牌交给容茵。平之见轶青用帕子裹了那玉,细细收进怀里,不禁问道:“那不是与令牌一起的么?不该一并交给公主么?” 轶青抿了抿唇,对平之道:“两位公主拿着令牌,南下一路便不怕被盘问。可你我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