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删了。 (第2/5页)
耐一天——不,更短而已,可内心的郁结,从他步入公司的那一天开始,无时无刻不在野蛮生长。憋尿的每一分每一秒有多么多崩溃,喷薄而出的一刹那,就有多么酣畅淋漓。 他知道什么都是虚假的,只有让他疼痛难忍的尿液,才是体内唯一的真实。神志不清的脑海里,蹦出一个折磨自己的想法:不舍得尿。想将腹内液体,憋得更久一些。他闭上眼,黑漆漆的幻想里,看见自己撑出透明色泽的膀胱壁,攀爬碎冰状的裂纹,是鲜红的血丝。 从此之后,张黎逐渐形成一个非常诡异的习惯:故意憋着上班。憋着敲打程序,憋着吃食不知味的饭,憋着和同事、领导讲话,目送他们去厕所的同时,独自绷紧裤子里的括约肌;憋着在人群里穿梭,仿佛背后有一双眼,透视他的衣服和躯体,看清他的凸起的腹内,有一个偌大的球,将他的胃部挤压、腹腔填满。他走一步,球就震荡,球里装着晃动的液体,是千辛万苦积攒一整天、新鲜饱满的、快要溢出的尿液。羞耻意识与逐渐攀升的兴奋,几乎将他两半撕裂,尿意随之更甚。 这件事情需要过程。从前,张黎当然没有憋尿习惯,一开始的尝试中,满腹充盈的液体使他痛苦不堪,心神不宁,眼神忍不向通往卫生间的走廊飘。感到内裤湿意之后,他还是害怕出丑。但是趁着午休,匆匆排尿完毕,他的膀胱恢复轻松,一种更重的恐惧与自责攀上神经末梢,牢牢掌控了他:这么大的男人,一泡尿都憋不住。难怪难怪——他找不到喜欢的工作;难怪难怪——按照他这样的脆弱,无论做过什么工作,结果终究都是一塌糊涂。这种变形的心情将他击垮,之后,任凭如何难忍,都不愿意在公司里排一滴尿。 然而与之对应的是,每天回家、指尖颤抖脱下内裤的一瞬间,从涓涓细流、变为汪洋大海的尿液,让他心情获得平静。他会尿得很久。因为放松的事,是只有属于自己的空间里可以做的。即使松开拉链,排泄器官的前端失去布料作为屏障的保护,尿液瞬间决堤,已经抑制不住地往下流,他却仍然用手止住。然后压住小腹,过分异样、令人发疯的酸痛里,让尿一小股一小股,淅淅沥沥落下。他仿佛是表演,观众是马桶对面的镜子里,只有背影的自身。直到最终,认为尿量可以自己掌控,才放松地尿出来。因为体内停滞太久,尿染上上火的橙黄色,气味难闻。看到马桶池里这种并不光彩的颜色,他竟有一种自渎的快感。 为了等待排尿一刻的所谓幸福,他憋的量越来越多。两个月后,甚至开始有自虐的趋势:知道憋得胃疼,反而变本加厉,面不改色往嘴里灌黑咖啡。有好几回,公司下班,空荡荡的办公室里,他竟然走不动路,膀胱撕裂的预感让他恐惧。但是他很知道,为了虚伪的体面、为了痛苦至今的一切一切,自己会憋好的。一滴都不可能流出来的——并且为自己的强大毅力,感到由衷幸福。 他开始喜欢憋尿带来的安全感。尿意的恐怖笼罩着的世界里,他会忘记外界一切多余的疼。全部痛感汇于腹内膨胀的水球——小肚子里像是痉挛,球形逐渐爆炸。让它从内炸开,每一部分液体——尿液或者膀胱、内脏裂开的血液,尖叫着流出来。他浑浑噩噩想着,于是并紧双腿。 年关将至。销售部一个新来的员工程小秋,最近经常跑来张黎所在的技术部。她是非常落落大方、清新自然的姑娘,容貌极具有现代性,为人处世显出一种初入社会的乖巧与家境优渥的稚嫩,然而这种庸俗的修养背后,并不具有任何一座城市的性格底色。大家对她表面笑脸,背后却偷偷传,程小秋是看上了后勤的林副经理。 有一回午休,办公室里飘着一股令人作呕的盒饭味道。程小秋大大方方进来,抱着一袋冰可乐,喜气洋洋:“我们经理买多了的!有人要吗?”明亮的红色风衣摇曳、燃烧。衣着的修饰让她仿佛灰白的墙里钻出的一朵红花,不像从这个世界走来。 程小秋一桌一桌地分可乐,语气飞扬,轻快地叫每一个人的名字。轮到张黎旁边,她笑一笑:“别忙着了,快吃午饭吧。”张黎知道,她没办法和自己打招呼的原因是,她根本不知晓过他的姓名。 他低着头,默不作声,全然不敢直视程小秋的眼睛。旁边桌的同事小孙帮腔,却是对着程小秋说:“真的。小张太好工作,不爱吃饭,我说这样对待身体怎么可以。”张黎默默赔笑。 ——实在太过难忍。只到中午,他的三角区到达一个刚好饱满的状态,坠意明显。虽然不至极限,但总归是不好受。憋着一肚子尿,自然一点没有胃口,然而宁愿忍着饥饿,都不愿意放弃膀胱的充盈。小孙为表示同情,猛地往他肩膀一拍。他没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