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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第1/2页)
谢龄拢了拢外袍,晕黄的烛火下,萧逸半张脸都在黑暗中,一对鹰目幽光流转,其中翻腾的怒气被他强行锁住,亟待喷薄而出,颇显阴翳。房中没有开凿地龙,夜深露重,空气几乎凝滞,一股脑全堆在地上半尺处,寒气摄人。
来时便觉得有乌云在她心头盘桓,压得她喘不过气,本以为是陆沉有所察觉,但没想到是萧逸。谢龄自认为待萧逸不薄,先前他在凉州坐大,陆沉几次三番上奏请求出兵凉州,谢龄都以灾年粮食歉收,不宜劳民伤财为由驳了回去,而后萧逸屯兵中央,暗中与她共图倾覆陆沉之事,她亦退让许多,军饷、粮草、佃客、土地,能拨的都拨下去了。
高官厚禄,任情自取。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谢龄靠在屏风上,神色疲倦,“今日慧安寺的香火钱拿到了吗?”
烛泪不合时宜地滴落,沿着红烛顺势而下,在铜盘中聚起油汪汪的一摊。
谢龄本以为萧逸不会再开口了,但过了一会儿,萧逸启声,声音如巨石磨砺般又哑又沉,道:“拿到了。”
回话了就好,免去许多麻烦,谢龄也乐得轻松,不需要过多去猜他在想什么。
不是军饷一事,谢龄心下长舒一口气,问道:“吃过饭了吗?”
“没有。”
还没吃饭,那应当是等了很久,饿了?
“你先等等。”
从寝室出去正对门就是香积厨,因她小时候吃斋饭总觉得吃不饱,偷偷求玄通大师开的小灶,一直留到现在也没拆。
香积厨内所幸还有些桂花糕。
谢龄拿纸包了些桂花糕,放在萧逸面前,“吃一些。”
往日里她在飞霜殿与萧逸密谈,担心宫人发现便锁紧房门,也不敢随意走动,更没想过萧逸从宫城外一路赶来有没有吃过饭,实在太过疏忽。
先前萧逸说尚未娶亲时她便有些内疚,干扰了萧逸娶亲,又阻挠了萧逸吃饭。
谁知萧逸看也没看一眼,将谢龄一把扯入怀中,扣着她的下巴质问道:“谢龄,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谢龄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眼中的迷茫不似作伪,“懂什么?”
他并不善于表露心迹,喜恶爱憎都掩藏在一张冷峻的面容下,旁人也难以揣测,但在谢龄面前,向来不加掩饰。
纵使他手眼通天,有千万种武艺,对上谢龄这情窍不开的模样,也只得敛了锋芒。
多情总被无情伤。
想说的话全堵在了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