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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失 (第4/6页)
然而,无论是掩藏情绪还是真的不在意争执,受益者总归是她的家庭,尤其是身为她孩子的许一零。 就比如现在这样,不管怎么起冲突,母亲都不会不给孩子饭吃。 无论多生气,许一零都无法否认母亲的付出已经渗透到她生活的每个角落,连她现在坐的这张床,上面的床单都是母亲铺好的。 父母和哥哥一样,不能陪伴和了解她肯定是有苦衷的,他们都有自己的任务要完成。 她早该明白,没有人天生就应该照顾她一个人的情绪。 仿佛有一盆水慢慢地浇下来,浇灭了刚才的气焰。 许一零回忆了一下之前对母亲的态度,不自在地摸了摸笔尖。 她开始为自己刚才的任性感到后悔。 她悄悄来到厨房外。她自知理亏,想和母亲道歉,但迟迟开不了口。 那些最直白简洁的歉意,在面对母亲乃至其他长辈的时候,往往最容易莫名其妙地卡在嗓子里,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和他们直白明了的交流竟变成了一种难事。 在别扭什么呢?是怕再次挑起话题引来她的唠叨?是可悲的自尊心作祟下不甘心示弱?还是“习惯了”每次碰到这种事都达成共识不了了之? 踯躅只会继续放大悔意。 她没有勇气,最后选择避开道歉,主动弥补。 “妈,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许一零小心翼翼地问。 “没事没事,你快出去,小心被油烫到。”穆丽菁把女儿推开了一点。 “我没事,我来帮你吧。” 穆丽菁看见认真的女儿,有些意外,“那帮我洗两根葱吧,别乱动别的东西。” “嗯,”许一零从袋子里拿出葱,随口问了一句,“爸今天不回来吃饭吗?” “他今天厂里有饭局。”穆丽菁轻叹。 这几年许常均和穆丽菁的工作都有了变动。许常均从普通技工升职到车间副主任,工资涨了不少,当然白头发和皱纹也没忘记关照他。厂里的饭局他推不掉,酒量没增多少,但是人变得健谈一些了。 穆丽菁早就不在附近的服装店工作了,她一咬牙去了市中心的商场,几经周折。现在她在工作的服装店是她目前待得最久的一家,但她没有打算干到退休。她每天上下班要赶很远的路,但工资是非常可观的。她把头发剪成了干练的短发,开始在意脸上的化妆品。 家里的收入增长了,如今也有了自己的房子。穆丽菁觉得生活终于有了它该有的样子,可她和许常均见面的时间变少了,她发现和丈夫恋爱时的心动喜悦已经被生活磨没了,他们各自忙工作,见了面聊的也是孩子的学习、工作和钱。 “爸为什么不多陪陪你啊?”许一零将洗好的葱放在案板上,转身去拿碗,发现母亲没有注意,于是顺手洗起碗。 穆丽菁无奈笑了笑:“你现在懂什么?好好学你的习,长大之后就知道了。” 小孩子怎么可能理解成年人世界的牺牲和取舍,想要安稳的日子,哪一样东西不需要付出代价? “人呐,不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 天色曛黑。 这条路从来没这么难走过,因为从前路两旁照明的灯都灭了大半——东湾村靠近产业园的地方搬走了不少人,现在只有几户人家的灯还亮着,但是微弱得很,低瓦数的白炽灯,一副轻轻一吹就会灭掉的样子。仅存的路灯下围着稀疏的蚊虫,歪斜电线杆上贴着破损的牛皮纸小广告,尾端被晚风刮得飘飞。 巷子里传来几声犬吠,有时还会蹦出一只野猫,亮莹莹的眼球瞪过来,转眼又窜进黑暗之中。 许穆玖终于来到老房子。房子大门紧闭,幸亏他还留着钥匙。 “咔哒——”铁门栓被拉到底的一刹,寂静突然被刺耳的声音敲碎了。附近再次传来犬吠,却不再像过去那样还夹杂着其他声音,如今,连这几声犬吠似乎都隔着好几层寂静,真切却遥远。 走近院子,偌大的空间里只听到他一个人的脚步声,安静得可怕。房子里漆黑一片,房间都没有开灯,每一扇门、每一扇窗都犹如黑洞洞的巨口,吸食他到此之前满怀的期待,不可抑制的恐惧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