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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庚应花梦(丛风俞x钟正) (第5/5页)
但钟正又隐约感觉到,其实丛风俞不想要这些身份。 他虽迟钝,却也有情,过去那么多次把酒言欢间丛风俞不合时宜的沉默和过后的欲言又止钟正并非无动于衷,他只是……不知该如何问出口。 细细算来,他与丛风俞相识于杭州,皆是萍水相逢的他乡客。 钟正自秦川南行,一心要拜入万里杀麾下,却在杭州城外截下一小贼,不待他问出究竟便看见紧追其后的丛风俞,那时移花岛入世不过一两月,钟正暂且认不出移花门派的装束,见他白衣蹁跹还以为是某家修了武艺的贵公子,当下爽快地把贼人交由对方处理,殊不知丛风俞眼尖辨出他的剑和剑法,两人就此以八荒弟子相认,再问目的地竟是一致,自然便结伴同行。 然而钟正总为自己未能认出丛风俞的来历而懊恼,“是我见识太短浅了”,他经常这么自省。同行的时间越长,他越感受到自己在学识方面的短板,丛风俞随手拈来的见闻跟典故对他而言却像天方夜谭,当丛风俞笑着说“正因为阿正你不知道我才更应该告诉你”的时候钟正内心远比表现出来的还要紧张:阿俞会不会在某一天就厌烦每件事都得一通解释的自己呢?像他这般聪慧的人,嫌恶愚钝的我也是正常的。 钟正独自烦恼过许多次,而他担心的事情始终没有发生,丛风俞似有无尽耐心,每一次都任由他提问,若是钟正脸上羞赧不愿深究,他便善解人意地兀自解说直至钟正脱离那层心障。 就像东海的风。钟正情不自禁地想,他曾跟随丛风俞去过移花岛,在平和的晴天里连海风都是温柔的,自海面吹拂而来轻轻抚过鬓发和眉眼,触感如同之后抬手替他整理额发的丛风俞的手一般。 他对丛风俞的印象大致便是这么定了下来,时常思考该如何珍惜这抹藏不住的暖意,好让自己能在秦川的冰天雪地多几分盼望。他还不懂情爱,却已知晓呵护之法,这会是幸运的未雨绸缪。 略有重量的衣物被一件件脱掉,感受到轻盈的不只是身体,精神也像被摘下一道道枷锁——枷锁?钟正顿生困惑,却来不及细想,他半睁着的眼映出丛风俞的脸上泛着兴奋的酣红,这是从未见过的模样,对方在他的印象里一贯恬淡自持,鲜少如此情绪化。可现在这幅样子让钟正感到惊喜:原来他也有这种表情,原来他并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 他怔怔地望着丛风俞,意识到自己又跟对方交换了一个吻,他眨了眨眼,紧接着听见丛风俞在他耳边倾诉:“阿正,这好像是在梦里。” 钟正恍然大悟。 难怪丛风俞会露出这样罕见的样子,既是做梦,那么出现怎样的画面也不足为奇,丛风俞会吻他,大抵只是自己的臆想。 可我为什么会臆想阿俞亲吻我呢?钟正想不通,干脆不想了。 “原来……我是在做梦啊……” 他小声嘀咕几句,不料被丛风俞听得一清二楚。 但丛风俞没阻止他这个错误的认知,反而顺水推舟,如果他能掩饰自己的苦笑或许能让钟正再信几分:“是啊,你是在做梦。……碰巧我也在做梦罢了。” 轻轻啄了钟正嘴角一口,丛风俞将他紧紧搂在怀里。 “早在多年前你便入了我的梦,从此忘不得更触不得,而你始终在梦外清醒着。”他抿了抿唇,发觉这话里的哀怨太深,“我确实不甘……哪怕只有今晚,我也想让你一并沉沦在这个梦里。” 还在移花岛的时候,丛风俞经常在傍晚望见长庚星高悬于西方天际,在暮色的余晖下唯有它长明不灭。丛风俞阅书万卷,自是清楚长庚星的民间称呼,长笛入手是温润的碧玉质地,吹奏出的笛音却是悠扬缥缈的空雪。 长庚在西,秦川亦在西,他的所爱所念与他隔着山水风霜,唯有梦中方可亲近一二。 “不曾想长庚应愿,星落吾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