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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梦不须记(承)(唐铭x方容鸢) (第1/3页)
(三) 从云滇去杭州是自西向东贯穿大宋版图的路线,方容鸢数年前实践过一遭,尚有印象,奈何她对开拓新风景兴致缺缺,只打算依照当初的路线再走一趟。 五毒弟子离开云滇前惯例要向方玉蜂禀报,方容鸢亦不例外,缘由更肤浅:太久没去,忘了中原人都长什么模样。 肤浅得没人信,方玉蜂仍颔首放了她去,五毒儿女多是离经叛道,哪怕她心硬如磐石地拒绝,方容鸢同样会寻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兀自离开,倒不如卖个顺水人情。 看腻了便回来。她这般嘱咐,换来方容鸢的眉开眼笑。 如此跋山涉水,方容鸢自不会带上自己六岁不到的女儿,虽腆着脸托付给了方玉蜂,临别夜晚她望着袁祈懵懂又期盼的模样沉默许久,当年袁冥青走得匆忙,她在别后两月方知有孕,师妹兴致勃勃地替她写信寄往巴蜀,最不善言辞的师弟唯恐书信寄失,干脆提前结束休养亲身回唐门告知这一喜讯。然无论信或人,直至方容鸢诞下袁祈,皆是杳无影踪下落不明。 方容鸢不曾讶异,意料中的发展姗姗来迟,对唐门的新仇旧恨却比涨潮更急湍地涌上心头,许久以前她便恨着唐家,哪怕唐家早已更名为唐门。 情感与现实不会因为表面幕布的更换而凭空消失或易位,方容鸢都懂的道理,她相信朝廷只会更清楚,愈加认为唐家的人在故弄玄虚,唐门新设的不再用毒的门规在她看来纯粹掩耳盗铃,仅让内心的不屑更上一层。 但方容鸢仍是清醒的,她愿意接受袁冥青,纯粹因为对方不过是一名被唐门上下瞒着这些陈年往事的外门弟子,哪怕他同样身着紫衣、手牵傀儡,也并非真正的唐家人。此时此刻比起怨恨袁冥青,方容鸢更憎其身后的唐门,若非一纸传书逼着袁冥青回巴蜀,自己的夫婿又怎会匆匆离去。 这些年不论是袁冥青抑或那名为她传话的小师弟都杳无音信,方容鸢几乎已经猜到他们都因东窗事发才被唐门扣下禁足,这让她被迫忆起自己素未谋面的爹,或是说,她憎恶唐门的缘由。 倘若认祖归宗,方容鸢亦可算作唐门中人。 她的爹娘相识于两大门派交好的那些岁月,直到南唐被灭的那年唐家定了禁止用毒的家规,次年匆匆舍弃百年世家的称谓摇身一变武林门派之后急切召集所有唐家人回巴蜀训诫,她那亲缘浅薄的爹亦不例外,临走前信誓旦旦会再来云滇迎娶她娘,而年芳十六的方容鸢至今没见过那个男人。 如此说来,她应当忌惮自己与袁冥青的亲近。 忆起初见袁冥青的画面,方容鸢仍满腹懊恼。 她本不打算招惹唐门中人,然而那日袁冥青未着唐门标志性的深紫衣袍,别在腰间的扇子与背在身后的长刀相比更像装饰品,连右手虎口处都有着经年累月的茧——后来她才知道使扇子使得多也会留下痕迹——如此种种,方容鸢怎么都想不到这人会出身唐门。 那日她领了教中的任务到饮玉镇采购,恰巧看见袁冥青牵着马在客栈门口探听消息,风尘仆仆的模样一看便知是远道而来,惹得方容鸢心思一转,当即决定要掺和进去。她先劝袁冥青进客栈打尖歇息半会儿,在桌上问出他将师弟妹安置在镇外一处民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