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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欲雪 (第3/4页)
後頭用得著我的時候還多得是,現在過河拆橋可拆早了啊。」 「哪有讓駙馬替我鞍前馬後的道理,」李蓮花並不看他,別開臉淡淡道:「我這不知多久能好,公主還等著你回頭呢。」 「你!這又關她什麼事?」 方多病頗費了一番功夫才憶起李蓮花提的哪朝舊事,急得盯著他連珠炮般解釋:「我沒答應她當駙馬,安慰人也錯了麼?」 被氣急敗壞質問的人沉默不語,方多病等了半天,瞧他沒點要鬆口的跡象,握劍的手都攥得發了白。 他就這番鐵了心不願與己牽扯,甚至連這等由頭都搬出來了? 等不著答案,也畏懼那張嘴再吐出他不想聽的答案,方多病深吸口氣:「我出門走走,晚些回來燒菜。」 芩婆目送他走出門外,回首看了看自個抿緊雙唇的小徒兒,搖頭歎道:「你這是作甚?既要趕他走,又何必冒著被朝廷找上的風險透漏行蹤?」 當李蓮花提出要將糖袋交給流民,好教方多病能沿線找來時,芩婆是萬分不願的。她這小徒兒顛沛流離多年,如今好不容易假死換得新生,可一舉擺脫那些個烏煙瘴氣,這下主動引舊識尋來,豈不是功虧一簣? 她勸了李蓮花幾柱香功夫,他全程微笑著聽罷,最終只道了句:「師娘,我還想再見見他。」 芩婆便知他心意已決,只得佯怒著輕拍他腦袋一記:「行,敢情姓方的小子說話比師娘有用是吧?這下倒是想活了。」 她也不是那泥塑木雕怒拆有情人的王母,自打雲隱山那時就瞧出小徒兒對方多病有意,只是顧慮身子已如風中殘燭方故作不知。這以悲風白楊自毀經脈驅除碧茶之毒的法子聽上去簡單,實則苦痛難忍,成功與否更只有五五之數,就是換了萬人冊高手來這麼一遭也要活生生疼得暈死過去,更遑論內裡已敗破不堪的李蓮花。 會用這樣孤注一擲的法子求生,必然是有了想相守之人。 「有能活的法子,那自是最好的。」李蓮花牽起唇角,細看竟有幾分溫柔:「他不願見我死,我也只能如此了。」 那時她這小徒兒笑裡透出的甜意尚歷歷在目,如今鬧將成這樣,又是何苦來哉? 「師娘,我做錯了,」李蓮花緩緩站起身,目光落在空中未知之處:「我以為只要見過一面就滿足了,可時日愈久,我便愈想他常伴左右。」 他曾去過那高處,也曾被踩進污濁的泥中。此去經年,他本已封閉起的心扉被人叩響、擅自闖入甚至定居,而他一個無念無想之人,竟也因此漸漸開始對世間有了期盼。 「方小寶……方多病,只要假以時日,成就定不於當年李相夷之下,」李蓮花說著,聲音帶著些凝噎,彷彿正說服自己:「我得趕走他,這才是最好的選擇。」 日頭不知何時已朝西方墜了下去,橙黃夕色將萬物拖出迤邐墨跡,恍如他心底那斬不斷理還亂的悵然。 一時無語,他同芩婆躬了躬身,正要回自個房裡去,狐狸精卻從外頭飛奔而入,撲到他腳邊急急叫喊起來:「汪!」 「怎麼,你餓了?等會兒,還沒開飯呢。」對牠自有十足十的耐心,李蓮花蹲下身摸了摸牠:「都這個點了,我馬上去揀菜啊。」 「汪汪!汪汪汪!」 平時極通人性的狐狸精此時卻沒按著他的話安份下來,反倒咬住他袍角一個勁地往外拖:「汪!」 「怕是尋著了什麼好東西,要喊你去看呢。」芩婆知道小徒兒養的狗聰明,可也是頭一次見牠如此,不免猜測起來:「去瞧瞧吧,再叫下去得引來人了。」 李蓮花無法,只得讓狐狸精帶路找了過去。 一人一狗沒走上多久,一到地兒,狐狸精便放開了嘴裡袍角,向著不遠處的沙灘又是一頓叫喊:「汪汪!」 「幹什麼呢?這是找著什麼寶貝——」他順著狐狸精叫嚷方向看去,臉色霎時就變了,拎起衣襬三步併兩步跑了過去:「哎,不是,方小寶?你這是做什麼!快點回來!」 只